“什么事,一定要在这里说吗?”看着陈南焱一脸严肃,陈若溪还是冰冷的语气。她以为陈南焱不打算结束这个话题,心中的怒意又燃了起来,“外公让你进去你就进去,也不知道你一句话都不肯听的性子像谁。”
“三儿,你说。”似乎是担心母子再次吵起来,陈望岳急忙打断陈若溪,开口问道。
他清楚自己女儿们的性格,其中又最头疼陈若溪的固执与一根筋。在武道上如此的性格固然是让陈若溪获得了远超自己姐妹的卓越成就,年纪轻轻就踏入了武英行列,更是自创了一部包含了心法,功法,心法和剑法的“上溪诀”,光是这样的成就就足以让她脱离陈家自立门户。若非陈若溪在为人处世方面实在不懂变通,在武道上得罪的人甚至不少于四处挑战的言战,陈望岳早就允许她离开陈家了。
某种意义上,曾经是夫妻的言战和陈若溪真的非常相似,也正是这种相似,最终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如此紧张。
现在由陈若溪担任掌门的武门虽然是传授学徒陈家太极拳的地方,但放眼整个以陈家为首加上许多小门派组成的钱塘陈家,有谁不知道,陈若溪已经有从武门甚至三门中选出天资适合之人,组成自己的门派的想法。毕竟这是家主默许的,也是能为陈家在武道上的名声添砖加瓦的事,没有人会反对。
也正是因为这样,越来越多的仇家开始找上门来,柳孙二家也是其中之一。
陈望岳一直是秉着自己在世一天,在武神会的地位还在一天,就帮陈家挡一天的原则,能挡则挡,不能挡就找人挡。但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而自己又终归是老了。他本想像某位祖先那样,传位给陈若溪,让自己最接近武宗境地的女儿来领导陈家,但终究还是不放心她的性子。
现在终于盼来了三儿陈南焱的成长,陈望岳也算是心安理得准备交出家主的位置了。
“我想交还家主的名号,离开家族继续修炼武道,提高自己。”陈南焱开口了。陈望岳微笑着点着头,忽然,笑容凝固在他脸上,连脖子都僵住了,眉头一提,瞳孔都变大了。他艰难的转过头,在同样惊呆了的众人的眼神中用一种平日绝不会发出的奇怪声音试探性的开口:“三......三儿,你说啥?你是说,交还?”“对,交还,并且不是暂时,而是彻底交还。”明白外公想要确认的是什么,陈南焱略微提高了声调,以表明自己的决心,“除非我在年末的精武大会上,在武神会,在整个武道面前证明我自己的实力,否则我不会拿任何不应该属于我的权力。”
“等等!”不仅是陈望岳,连一直沉默的张婉秋也急了,快步走到陈南焱面前拉住他的手,“三儿,你这是......不愿意当陈家的家主吗?”她看了一眼好像彻底失去思考能力的陈望岳,有些不满,“是不是还在生外公的气?外婆向你道歉,那么长时间不让你回家确实过分了,但外公还是关心你的,你上高中那会儿他还吵着要去看你呢......”“老婆子!”陈望岳苍劲的脸庞上忽然冒起一缕红色,“你咋啥都说啊!”
陈南焱憋着笑,轻轻用力按了按张婉秋的手:“外婆,我知道你们多疼我,我也明白你们的期望。”他看向陈望岳,脸上带着微笑,“我也很想为陈家贡献自己的力量。但现在我已经摆平了柳孙二家挑起的纷争,还给了整个江南甚至周边以警告,我想,也许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和平时期,陈家也能够趁此一举发展被打压的各个领域。”
他忽然低下头,略带遗憾地苦笑了一声,“而我不仅在这些方便一窍不通,甚至在武学上也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这么关键的发展时刻,就应该由精通商业的二爷和精通武学的外公合作,一举复兴陈家才对。而我,则应该趁着家族难得的和平时期,让自己踏入一个更高的层次。”
好像是怕张婉秋再说什么,陈南焱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吧外婆,等到我真正达到了武宗甚至更高的境界,无论是陈家人,武道中人还是我自己,都会认为我理所当然是陈家的家主的。”说着,他带着开玩笑的语气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到时候,在外公和二爷手下变得极其强盛的陈家落到我手里,我岂不是很舒服吗?”
看着陈南焱哈哈的笑着,陈望岳叹了口气。自己的孙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自己甚至都找不出任何的问题。但眼睁睁地看着受了那么长时间委屈的三儿为家族付出那么多之后居然放弃了抓在手里的家主名号,还要继续离开家族去外面游历,已经被当年的腥风血雨洗涤地冰冷坚硬的心却怎么也不能接受。
陈南焱是自己最疼爱的外孙啊,在没有儿子的情况下,陈望岳始终是把他当成自己的接班人在培养,不溺爱也不苛刻的训练,恨不得在他将太极拳完整打下来的那一刻就让他成为家主,而到了眼前的情况,自己又怎么忍心答应下来呢?
“不愧是三儿,二爷果然没看错你。”
倒是陈辟岳大笑着走近,有力地拍了一下陈南焱的肩头,不住的点头:“有气节,有担当,也有远见。虽然二爷真的希望你能够出任家主,但既然这些是你说的,二爷就当提前效忠了新主,恭敬不如从命了。”陈辟岳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发出砰砰的脆响,“你放心,二爷一定不会浪费你创造的好时机,在你成为绝世高手归来之前,给你,给陈家,打造出一个商业帝国!”说着,他还不忘看看一边的陈望岳,“大哥,你没意见吧?”
“小焱说的有道理,”陈若风也松开皱起的眉头,跳到了陈望岳身边使劲甩着他的手臂,“爸,你就听小焱的,就当让他出去玩儿啦。”她一边说着,一边撅起了嘴,“我也想出去玩......”
“想什么呢,小焱可是需要我们为他重新塑造出一个无论是武道还是社会地位都是神州之巅的陈家啊。”优雅地笑着,陈若谷走过来敲了一下陈若风的头,“兵门掌门,你的任务可重着呢,还想出去玩?”
“好吧。”看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陈望岳终于叹了口气,“但是三儿,就算离开家族出去,你也不能像上次那样,什么都不带。”“我说了,我不会带任何本不该属于我的东西,”陈南焱点了点头,暗暗松了一口气,外公松口了,自己的预想就有实现的可能性,“但必要的东西我还是要带上的,只要......”
“只要你通过了允许家族成员带着陈家人身份外出游历的试炼会。”
一直保持沉默的陈若溪忽然开口,声音有所缓和,但依旧带着她独有的冰冷和威严。她看着陈南焱坚定的眼神,向前走了几步:“而作为家主的候选人,试炼会更加严格。”
“没错。”虽然和母亲有诸多不和,但在家族事务上的严谨还是让陈南焱非常敬佩自己的母亲,“哪怕我现在仍是家主,我也无权下令改变这一点。这是从古至今从未被改变的,家规的底线之一。”“是为了保证身为陈家人,行走在外不败坏了陈家的名声而设立的家规,”陈望岳有些不明白为何两人在这时如此统一,只能缓缓开口,“可是,三儿你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这条家规......真的有必要吗?”
“八卦堂认可我是不够的。”陈南焱忽然认真了起来,脸上带着自信而庄重的神色,“我要的是整个陈家认同我,是所有陈家门生的支持。”他思索了一下,环视了一圈身边八卦堂的所有成员,“我作为家主下达最后一条命令,八卦堂听令。”“是。”除了陈望岳,其他人都一个应声,微微低头。陈南焱看着陈望岳短暂沉吟后庄重的点了点头,笑了,“试炼会就在三天后举行。请各位掌门务必开始准备。”“是。”陈家三姐妹异口同声地应答。在面对家主的命令时,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后辈,她们也绝不懈怠。
“外公,如果可以的话,现在我就把家主的身份交还与你。”说着,陈南焱抱拳向陈望岳行礼,“请家主答应晚辈一个请求。”“说吧,你今天让你外公答应的事还真不少啊。”陈望岳知道陈南焱的性格,只能无奈地笑着点头。陈南焱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目光转向一边:“如果可以,我希望试炼会的对手是......”
等到陈南焱走出八卦堂的内院,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在外院中的石桌边坐着吃了一块又一块随着药材一起被孙一豪送来的瓯越孙家出产的特色糕点,须弥芥早已不耐烦地哈欠连天,一边盘腿坐在一块蒲团上的黄青倒是不骄不躁,以这个打坐的姿势冥想了一个下午,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着须弥芥的搭话,这让本就无聊的须弥芥不得不玩了半个下午的手机,最终只能趴在桌上数着地上的青砖,心中愈发希望师父陈南焱快点出来。
刚才匆忙而慌张的脚步声传来时,须弥芥条件反射般的以为是在内院吃了亏的师父出来了,跳起来就想迎上去,却只看见那个右臂似乎断裂的大叔一头冷汗面色惨白地向外跑,之后也没有师父的身影。须弥芥噘着嘴,好像被主人留在家中的宠物狗一样蔫了气,趴到石桌上闷闷不乐。她扭头看着闭着双眼打坐的黄青,好像有点失落:“青黄哥,师父是不是不要我了,这么久还不出来......”
“刚才出来的,是陈家八卦会的长老,张腾业。”没有直接回答须弥芥,黄青睁开一只眼睛,笑得有点灵性,“阿火一成为家主就弄走了陈家的一个毒瘤,真不愧是他啊。”
“果然还是你最懂我。”一只手按住了须弥芥的脑袋用力但温柔的揉了揉她的短发,熟悉的力度和温暖感让须弥芥浑身一颤,直接闭上了双眼咧开嘴露出了虎牙,轻轻蹭着对方的手心。黄青一个后腰撑地从蒲团上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怎么样,我给你的证据不错吧?话说你到底干了啥?”
“黄家的情报所还能出错?”从须弥芥头上收手和黄青拳对拳一碰撞,陈南焱笑着继续在须弥芥祈求般的眼神中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只是按照武道的规矩,让给家族抹黑的人,到炼狱去反省自己的过错。”“崇明岛?”黄青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为了树立家主的威严,你还真是下了狠心了啊。”
“一部分是因为这个,但更多的还是想杀一杀张腾业的威风,顺便澄清一下陈家的连带关系。”收回了手,从衣服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你也知道虽然张腾业也姓张,但终究和京城张家没有关系,张家在武道上的臭名声也和他无关。如果因为一个张腾业,让世人以为张家和陈家有瓜葛,那就没意义了。”
“说的也是。”点了点头,黄青拍了拍陈南焱的肩膀,“不过说实在的,你有想过去崇明岛吗?”“现在肯定不行,别说你我了,就算加上妤儿,我们仨一起去,想要不借助家族的力量的话,也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吧?”
“我是挺想去的,毕竟要想在佛陀的十八位弟子中脱颖而出,总是需要点阅历的。”沉吟了一声,黄青笑着耸了耸肩,“不过你说的有道理。总之还是先成长吧,把实力提升上去总是没错的。”他想起来什么,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难怪芥芥一直那么不耐烦,都已经这个点了。果然一冥想就没有时间观念。”他伸手按着陈南焱的肩头,头一摆,“老地方?”
“今天?外公说有一个庆功宴,还要向门生宣布三天后的试炼会......”“你还要通过试炼会?”黄青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脸上的肌肉一跳一跳,“这是浪费资源你知道吗?”“过场总要走一下的嘛,”搔了搔自己的脸,陈南焱不好意思地说。
“师父,”语气中充满了幽怨,须弥芥心中满是等待一下午的怨气和被无视后的不愉快,大声地开口,“我们出去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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